「零！」刚走入餐厅，昙宝就热情地招呼他，但左右找了一下，没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狩猎组那边怎么样？」
「总算知道你说的游戏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说，「我们用同一个游戏机不眠不休玩到队长要我们玩到的程度，他们现在还在玩。」
「而妳却已经玩完了？这是什么情况？」
「嗯……路得……」昙宝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他知道我绝对无法合格，就跑回去拿你的游戏记录给我了，不过抱歉，我删了你的男角，那个角色等级高得太离谱了，幸好你还有一个离及格边缘差一点的女角，帮大忙了，那张脸是谁的脸啊？」
「是我妹妹的。」要知道，捏脸是可以根据想象来成形的，所以他当初就用妹妹的脸捏了个女角，真的无聊又没什么干劲的时候，他就跑到小屋的镜子前望着妹妹的脸发呆。
「跟你一点都不像。」
「那算是我的表妹，但我母亲过世之后，我舅妈嫁给了我爸。」萤零说，「这么说来，狩猎组的就妳一个人过关了？妳不觉得应该别这么引人注意吗？」
「因为……玛汀这两天怪怪的，好像在厨房被欺负了，我后来听到风声，才知道你在后援组非常不受欢迎，你又惹了什么人了？」
「所有人。」萤零简短地说，「没事的，真的不行，我就申请让路得回我身边。」
「好吧。」昙宝知道这个话题结束了，吃了几口粥之后，比刚才凑得更近了，「我知道我的新天赋是什么了。」
「真的？」
「我觉得天赋，是我们曾经渴望得到的能力，以有限的方式呈现，越强的能力，使用条件就越苛刻。」昙宝稍微卖了个关子之后才说：「我可以藉由触碰窥探记忆，但有条件──」
「别再说了。」萤零说，「不用说这么清楚，妳愿意相信我，我很开心，但为了避免有一天有类似能力的人从我这里问出妳的事情，我们最好都得把重要的秘密藏好，好吗？」
「嗯……你说得对，我太兴奋了。」
「我想妳就是用这个天赋知道我的状况的？」萤零问，昙宝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了像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事的表情。
「有发现你的新天赋了吗？」
「还没。」
「你希望是什么？」
「我不确定……但如果我常常需要用到强大破坏能量的时候不需要依赖妳的魔法加持也能完成的话，我们彼此都会省下很多风险，毕竟妳帮我加持的时候就是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突然，瑞尔出现在餐厅，而且笔直地朝他们走了过来，坐在昙宝旁边，并且看着她，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她滚蛋，但萤零几乎在她只是往旁边挪了一点之前就知道她会这么做了。
「我老姊和你做了什么交易？」他劈头就问。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况且，你自己应该有点眉目才是。」萤零喝了一口高蛋白饮料，「你不是为了早就知道没有答案的问题特地来找我的吧？」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决定，不管是你或老姊，都别想阻止我进狩猎组。」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对答案一点眉目都没有。」萤零往后一靠，仰头把饮料一口灌下。
「那你到底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没什么，成人的世界不是小孩子该管的。」萤零露出怜悯的笑容，起身准备离开，「我们换个地方──不是对你说的，昙宝，跟上。」
「你不解释清楚的话，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瑞尔挟持了昙宝，把她按在桌上，手里拿着利器。
「真的？一个看不顺眼的家伙的解释换取你在面临开除前的解释？听起来就很划算。」萤零双手按在桌上，脸离刀子非常近，瞪着瑞尔的双眼，「你就是这种作风和思想，大姊头才会头大到交给一个恶名昭彰的菜鸟去处理。」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我看得出来，你用这种态度不可能圆梦，加入狩猎组的家伙，就连她──没错，她也是──我们和你们在根本上就有差异。」萤零说，「对你来说，你对加入狩猎组的觉悟是什么？」
「别再用那种长辈的语气对我说教！」瑞尔放开昙宝，揪住了萤零的衣领，他也没有反击，只是让他揪着，他知道，他想听的已经呼之欲出，「家族的荣耀是砸在我手中的！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夺回来！不需要你们插手！」
「我来猜猜看，因为你是家族中唯一的男性，不但没有成为狩猎组中的英雄，甚至连狩猎组都没能加入？」萤零用一种嘲讽的语气推理，瑞尔几乎要从眼睛喷出火来了，抓住他的手都在发抖。
「做一个后援组的跑腿能有多风光？你不也是不甘心只做后援组才出尽怪招讨好老姊的吗！」
「小心你的嘴巴。」萤零警告。
「小心什么？我有说错吗？」
「就是你觉得你没说错才要小心，你现在是要让那些支持你对抗我的后援组伙伴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一群跑腿的？一群说出来会被笑死的后援鲁蛇？」萤零趁他动摇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用关节技一下子把他反制在地，「你从来就没有把所谓的同伴放在眼里，怎么可能有资格加入狩猎组！没错！我是不甘心被分配到后援组，那不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个烂工作，而是因为我知道我值得更好的！所以我才采取行动！我可不会在大家都忙着搬东西的时候不知去向，直到要出发前才出现，像个耍大牌的山大王一样号令天下去排挤异类，好像这样就做了很多贡献一样！更重要的是，如果是我来做的话，才不会输给对方。」萤零凑到他耳边，把最后两句清楚地敲进瑞尔的脑袋里，这才放开了他，不知不觉，围观的人已经塞爆了整个餐厅。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子挤过人群，拿着警棍冲了过来，萤零立刻举双手投降，「打架？一大清早的精力充沛是吧？去清洁部报到！」
清洁部的工作就是所谓的劳动服务，打扫船舱甲板房务等等，萤零默默地把负责的区域做了十分之一，才到了真正出发的时刻，港口挤满了父母、妻女和落选者，然而对他们这些异乡客来说，出发并没有带着那么多沉重的包袱。
「你的亲人有在那之中吗？」不知何时，瑞尔拿着拖把水桶坐到了一旁的地上休息，嘴里叼了根烟斗。
「幸好没有。」萤零离开栏杆，继续打扫，「你呢？」
「我今年本来会是留下来的那个。」瑞尔说，「我的家族只剩下我和老姊了。」
「那你可以为了自己奋斗了。」萤零随口说道，「是我的话，不会把死人的面子放在第一位。」
「你为什么要那么混蛋？」
「看我面对的是谁了。」萤零冷笑，「我宁愿当目中无人的混蛋，也不会当一个把家族荣耀挂在嘴边，用死人当借口胡作非为的混蛋，相信我，那只会让你堕落，不会使你更高贵。」
「说得好像自己很了解一样，你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懂得口气，我凭什么要被你说教？你又没大我多少。」
「你是叛逆期的小鬼吗？忠言逆耳，没听过吗？就算是大姊头用她最温柔的方式跟你说，你也只会当作耳边风吧？我相信你和她的吵架里面，她一定问过不止一次这个问题：『你他妈什么时候才要长大？』」萤零走向这个显然比自己年轻太多的家伙，「你知道，我每大你一岁，就等于比你多杀至少一百个人吗？你知道一个军人在被安排到刺杀部队之后接受训练的那五年，每多熬过一天，就比一个普通人多面对死亡几倍的次数吗？我的灵魂、我的肉体，从我八岁被丢进童军开始，就在接受严酷的考验，那绝对不只是玩玩的童子军夏令营。你现在算算看，我到底大你多少？」
瑞尔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吐不出半句话来，直到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他的是县内。
「萤零，过来。」赤织简短地命令，萤零把橡胶手套脱掉扔在一旁，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留下瑞尔一个人坐在那发呆。赤织带他到一个房间后，要他打赤膊。「你的身体有没有变化？」
「没有，应该要有吗？」萤零一边脱去上衣一边问。
「你对吸血鬼毒液的抵抗力会这么强，跟你刚才说的成长过程有关吗？」
「我是接受过不少毒质抵抗训练，也有打过一些化学药剂，但士兵从来就不能过问这些详情，除非有必要对我们解释。」
「真是可悲的人生。」赤织嗤之以鼻，「听好，我和香织讨论过，认为有必要尽快测试你是否有成为我族正式成员的潜能，而我认为拥有我们血族的感应力的话，说不定可以钻重生漏洞，在你成为血族后重生如果还是血族体质，那就完全可以知道你是同类。」
「所以我得牺牲一次重生来确认这点吗？」
「不用刻意。」赤织说，「何况要成为真正的血族，也是需要时间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觉得要趁早行动。」
「我会变成怎么样？」
「比现在更强壮、更敏捷，感应力更强，而且我们可以互相转移力量，就像我加持给你力量的时候一样。」
「那是妳把力量分给我？」
「不然你以为我哪生出来的力量？」
「那……缺点呢？或是弱点？」
「成为完全体之前的弱点，就是在白天会很虚弱，而且渴血，不持续饮血就会逐渐失败，变成怪物，而且血的来源会决定你成为什么。」
「什么意思？」
「饮兽血过多，会有机会变形，甚至自主变形，但也有机率永久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饮人血的情况，男性的血会强化身体能力、女性的血强化治愈和特殊能力，而魔物的血，会引出强大的异能天赋。」她说，「我们的世界没有够多的魔物存在，也没有这么多样化的物种，按照一般的方法，你有绝对足够的时间塑造自己的身体，但我们希望，在这个世界的血族之王，由本身就比较有优势的雄性来当，雄性完全体的固定能力，就是繁衍者，我们可以靠你在这个世界建立新的王朝。」
「妳们现在不也咬一下就能造出同伴了？而且，这么多吸血鬼我们可管不了。」萤零说。
「雄性的繁衍力量，就是只要你一直是最强的血族，底下的子女们一律都会在你的掌控之下。」赤织露出极具野心的笑容，「况且，我们也没打算造那么多子女，只不过，在这个世界要长久地存活，有多一点忠心的同伴还是不错的，你难道不想亲自让那个你中意的女孩也加入我们的行列，成为不老不死的强大种族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你不想让她成为血族之母吗？」
「我不认为妳们会让外来者的力量更胜于自己。」
「雌性吸血鬼的使命，就是作为血族之王最忠诚的左膀右臂，我们的王没有一起来，这也许是因为时空恶魔也理解我们的运作模式，但他并不是要阻断我们这个特色，而是纯粹不想因为一开始就存在血族之王而破坏了他游戏的平衡性，所以，像这样邀请你成就这个丰功伟业的行为，也没有遭到阻止。」赤织说，「再说，能够不用和一直当仆人的家伙交配，我也算是保有了最后一丝尊严。」
「有没有必要这么嫌弃……」萤零苦笑，「但香织姊──」
「她不会是个好妈妈。」赤织随口说道，「如何？我们共同的目标，就是称霸这个新世界，这才是活下去最安全的方式，也会是最有趣的活法，只不过，你得先花费漫长的时间塑造血质，你的饮血选择会决定你成为什么，并且经由一切变化来显示进度，当你不再因为渴望而饮血、弱点慢慢消失的时候，就是接近完全体了。」
「如果我不得不在过程中选择重生呢？你们会杀了原本的我，还是重生后的我，又或者取决于重生后进度的残留与否？」
「重生的难点在于重生后我们无法得知你身份，所以如果试验的结果是你重生后仍然具有血族基因，那我们就能辨认出你，而这个情况下，原本的你仍然是受制于我的，我只要辨认出你，就等于跳过了那段说服的过程，如果是这种情况，你要重生来洗素质，就得在变成完全体之前用完额度，不然变成完全体后，我也无法用契约的力量压制你了。」
「那如我重生后没有血族基因，得重头开始呢？」
「所以第一次重生很重要，你得安排一个不能作弊的重生计划，如果杀死了原本的自己之后血族基因没有转移，只转移了天赋，那你就得放弃其他两次或直接用掉那两次重生机会了，否则还来不及变成完全体称霸，就已经有其他人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称霸了。」赤织说，「这个游戏应该就是这样运作的，每个异世界的人想办法用自己独有的能力在这个世界找到各种资源和优势之后创造势力，并且夺得，这是战争，而团结是唯一能够取得胜利的手段。」
「我们得慎选。」
「没错，而我的方法是能够把选陌生人的风险降到最低的，是个建立王朝的同时就统一的概念。」赤织说，「我知道自古以来想要控制一切的霸主都失败了，或者撑不久，但从来没有一个霸主因为知道曾经有人失败过而放弃的，否则就不叫霸业了。」
「事情一下子变得很有压力啊……」萤零叹道，「看样子我的命运在被妳们看中的同时就决定好了。」
「没错，而且香织也许可以当血族之母，却不具备我这种招募新血的能力，而我一次只能招一个，所以……」赤织停顿了一下，用讯息非常复杂的眼神凝视着萤零，「别让我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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